曲舒惨白的笑了一下,“谢谢妹妹特地过来告诉本宫这件事,这是喜事,熙和的储君定了,对顾家江山和百姓都是一件好事,往后,倒是需要妹妹多操心许多了。”
荣晚最讨厌的便是曲舒这幅与世无争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生气似的,不管是自己从她手中抢了六宫的管事之权,还是自己从她那里抢走了顾烈的宠爱,她永远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荣晚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荣晚有些不甘心,但想到自己就要当太后了,也不愿再虚与委蛇了。“曲舒,你总是这样一副大家好的样子,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恶心吗?”曲舒惊诧地看着她,也对,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乡下女,已经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荣晚,这么多年,你终于装累了吗?”索性都到这个地步了,曲舒也不再掩饰什么,脸上恢复一贯的清冷神色,“他不值得的。”
荣晚看着对面的女子,回忆跨越数十年的光阴,她第一天进宫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贵气逼人,睥睨天下的女子,如今却恶病缠身,孱弱至此。心中不由得有一种胜利之感。“你懂什么?当初先遇到他的人是我,是我救了他,是我为他挡刀,没有我,他如何能死里逃生,最后坐上这个皇位?可是你呢?就因为你的父亲是曲大将军,就因为你出生曲家,就因为你天生凤命,我便要退居人后,当一个被养在外面的女人,凭什么?我为他豁了性命不要,得到的凭什么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曲舒冷静的看着近乎癫狂的女子,莫黎下意识的将曲舒护在了身后,她怕荣晚癫狂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曲舒却让莫黎让开,平淡无波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又一丝的波动,她当年,嫁给顾烈,的确用了些手段,说起来,她不知道当时荣晚已经怀了顾烈的骨肉,若是知道,若是知道,曲舒猛的咳嗽了起来,莫黎连忙塞了一颗丹药让她服下,若是知道,自己当年也还是会不择手段吧。曲舒无奈的笑了一下,开口道:“当年的事,现在来说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这样,还不够吗?”
“哈哈哈,你不会还这么天真吧?你真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和你的儿子吗?姐姐不知道吧,你的好儿子,临死之前,可是宁死不屈呢。”尖利的指甲划过桌布,发出轻微的撕拉声。“瑾儿的事情,是你做的手脚?”曲舒脸上的神色终于变得焦急起来,“你把瑾儿怎么样了?”莫黎扶着曲舒,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深深的看着对面一身华衣的女人。
“姐姐放心,等琛儿登基,妹妹啊,就亲自送你们母子到地下团圆去。哈哈哈”荣晚扔下这句话,张扬着离去,曲舒突然吐出一口血来,莫黎赶紧上前,这才发现她的身体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娘娘,我上次给您送来的药,您没吃吗?”
曲舒摇了摇头,示意外面还有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莫黎只好按捺下来,“等到夜里,你去一趟养心殿,看一看,皇上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莫黎点点头。
晚上,莫黎摸到了养心殿,却发现这里宛如铁桶一般,到处都是侍卫,几乎没有人能够进去,莫黎不敢硬拼,只好离开,但看见偏殿的灯火明亮,莫黎有些奇怪,便偷偷摸了进去,却看见一群太医正坐在殿中冥思苦想。一位太医说话道:“皇上这个病,来得蹊跷,我们已经查验了近来皇上用的、吃的所有的东西,可仍旧是一无所获,诸位可曾想到别的法子?”余下的太医都没说话,殿里灯火通明,却无人再开口,说话的人叹息一声,“罢了,尽量找法子维持皇上的现状吧,至于别的,我明日再去看看。”众人称是,莫黎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皇上得了急病,这才有了今日的一遭。随即也不在继续打探,先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再说。
知棋出了宫,带着莫黎给的玉佩,直往城外五十里驻扎的精武卫营而去,在那里竟然遇到了活生生的顾怀瑾。当下又是激动又是庆幸,将宫中的情形快速的说了一遍,等待顾怀瑾定夺。
顾怀瑾一开始就知道顾怀琛要在东洲陷害他的事情,所以早有防备,并决定将计就计,来一个金蝉脱壳,包括郭槐,早就是顾怀瑾的人,如今计划出了偏差,没想到他的父皇,那么心疼的儿子,竟然也有大着胆子造反的一天,最让人担心的是,曲舒跟莫黎现下都被困在了宫中,如果要进宫,难免不会被握住了把柄。顾怀瑾沉吟了半响,始终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只能先暂时按兵不动,毕竟现在,圣旨已经颁布,顾怀琛是明面上的太子,而皇帝顾烈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宫中,怕是被贵妃一派牢牢把控着,这个时候想做些什么,反而太惹人注意。顾怀瑾低声吩咐了几句,让岚三立马前往灵山,岚五则去青云观保护莫愁,一条又一条的指令发了下去,形势越发紧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