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做梦,或许她本身就一直处在梦境里,还有很久都没有睡觉。她此时身处一片黑暗里,无法控制身体。
睁开眼睛,黑暗。
闭上眼睛,黑暗。
无论她如何看待外界,这里都只是黑暗。
寂静的黑暗,折磨得人几近发狂。
不变的黑暗,让人忘记时间流逝。
不清楚在此处呆了多久,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参照物。
黑暗里,除她以外,别无他物。
就是如此寥寞的黑暗里,部曲突然听到与众不同的声音。在心里泛起波澜,让她涣散的神智得以重新凝聚。
水滴落到水面的声音。
但是黑暗里,连水泊都没有的黑暗,更何谈有水滴落呢。
从上而下。
点点滴滴落在她的脸颊,有种濡湿的感觉。如同怪兽伸出布满狰狞尖刺的舌头,在舔舐着她一般。部曲想要退让,却无法躲避。
因为动弹不得。
沉重。
无可退让,又无法阻挡的恐惧,连部曲都感觉惶恐难以自已。不知为何,在这片黑暗里,她总是显得格外脆弱。
或许是因为更加坦诚,才会被伤害得更深。
在惊恐的情绪抵达顶峰之际,部曲从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惊醒。有些许迷茫,恍若断裂难以拼接。她睁开眼睛,与趴在身上的黑猫对视。
有些可爱。
在黑暗里舔舐着她的,竟然只是一只可爱的黑猫,而不是她所臆想的狰狞怪物。现实与梦境、梦境与梦境、梦境与她,总会有些区别。
差异。
从床上坐起来,她抚摸着黑猫,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这里是她的卧室,无论是衣柜还是吊灯都格外熟悉。
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处在现实,还是依旧困在梦境。
将过分亲昵的黑猫放到一旁,部曲坐到床的边缘,停顿片刻后才缓慢站起来。因为将许多力量都借取给过去,所以部曲还得虚弱好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半开的窗户还送进来几缕暖风轻拂。部曲低头看去,才发现此时竟是身无寸缕的状态。
也对,此前的战斗早就毁坏所有衣物,而红色丝线需要她的力量精心维持,当然无法永久存在。她看着没有半分伤痕的身躯,半晌后才想起来要穿衣服。
从醒来开始,她就显得有些迟钝,表现得异常明显。连她此时迟钝的状态,都能发现自己很迟钝,可以想象是有多么迟钝。
应该是虚弱的原因,她想。
走两步来到衣柜门前,部曲不自觉祈祷着希望里面有能穿的衣服。她还不确定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对于接下来会看到的事物,失去准确的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