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外驿,杀气肃然,青石如镜,乍泛寒光。
慕容千羽紧握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一道刺眼的鲜血缓缓从肩上顺着胳膊留下,侵染四指,沾在剑身上。
伤口绽裂,即使是黑色玄裳也遮隐不住一大片鲜红,慕容千羽霎时跪倒在地,撑着长剑,靠在残垣断壁上微微喘息着,他紧促眉头,伤口的疼痛让他呼吸有些艰难,他扫了一眼周围几具已经被他诛杀的尸体,沉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了望浓稠如磨砚的夜幕,又闭了闭眼睛,不知道慕容千涵有没有收到他发出去的信。
他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明镜堂金樽追杀的越来越紧,几乎是步步紧逼,他不相信温棨山,所以他决定把那信条给慕容千涵,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相信慕容千涵还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奔踏之音和车轴迅速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慕容千羽警惕起来,将手中的长剑又握紧了几分,费力的把身子撑起来,他拖着长剑,神色凌冽冷郁的望着前方狂奔而来的马车。
夜色浓郁,长风荡起慕容千羽的衣裳,他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立在孤巷之中,长剑指地,身旁死尸遍地。
“兄长!”慕容千涵看见慕容千羽的身影,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
慕容千羽暂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身上的伤口疼的让他气息微弱。
“你受伤了!”即使是夜色浓郁,慕容千羽黑色衣裳遮隐,慕容千涵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
慕容千羽捂着伤口,鲜血顺着四指蜿蜒而下,他冷声问:“有没有人跟着你?”
因为伤势严重,慕容千羽的声音虚弱了很多,但仍然有不可抗拒的凌冽和威慑力。
“没……没有。”慕容千涵连忙摇头,他偷偷从宫里头跑出来,自然是小心谨慎了一些。
“他……”慕容千涵望着一地的尸体,惊恐的看了一眼慕容千羽,“他们……”
“听着,”慕容千羽即使选择了慕容千涵来救他,他依然是语气带着威胁的冷声道:“如果你敢把事情告诉慕容蹇或者金樽,我……”
慕容千羽忽然没了一丝力气,瞬间倒了下去,伤口不停的溢出鲜血。
“兄长!”慕容千涵一惊,连忙跪下来扶住他,“我带你去……”
“去桦荷宫。”慕容千羽清楚明镜堂的人在处处追杀埋伏,只有桦荷宫能暂时躲避。
“好……!”慕容千涵慌忙扶着慕容千羽起来,搀着他上马车。
夜色冷寂,一阵杀气伴着疾风瞬间朝着慕容千涵袭来,寒光一闪,锐利剑锋直直刺向他心口。
“小心!”
还没等慕容千涵反应过来,慕容千羽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慕容千涵护在自己身后。
而那一剑,却硬生生的从慕容千羽胸前划过,皮开肉绽!
“兄长!你!”
“快走……!”
慕容千羽一下把慕容千涵推上马车,而后手中长剑一挥,将敌人一剑斩杀。
他跳上去,长鞭一甩,马儿四踢扬起,滚滚尘土荡起,马车疾驰而去。
寒夜里朔朔长风呼啸,凌然杀气仍未消散,孤鸿长鸣,嘶哑凄厉。
“兄长……!”慕容千涵扶着慕容千羽,见他一身黑色锦衣侵染的满是鲜血,额上细密的汗珠冒出,冷郁的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