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乍起,呼啸而过,大殿之上仿佛是空气凝固,每个人都呼吸都艰难小心。
“陛下,”丞相楚萧河忽然离席站了出来,直言道:“此时婚宴,烟花变成信号弹,沈将军也是见此误以为宫内发生变故,才匆忙率兵赶来,误会一场,请陛下息怒。”
慕容蹇冷哼一声,现在断定是误会,尚且早了一些。
楚萧河见状,沉思一般又道:“陛下,此次婚宴,由礼部宁尚书负责,烟花变成信号弹,试问宁尚书作何解释”
一直缩在坐席里的宁炀猛的一惊,他清楚自己改为这事负责,只是方才慕容蹇震怒,自己不敢上前认罪。
“宁炀”慕容蹇怒吼一声,吓的他浑身一颤。
“陛,陛下……”宁炀立刻连滚带爬的从坐席上出来跪下,“微臣……微臣……”他支支吾吾的,然而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话语一转,说道:“微臣的烟花全部来自于兵部的霹雳堂,是……是秦正新,是他看管不当”
满座哗然,朝中大臣都知礼部宁炀阿谀奉承,现在要死还想拖人下水。
“秦正新”慕容蹇将阴沉锐利的眸子死死盯向秦正新,“你给朕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正新倒是丝毫也不慌张,他缓缓起身离席,向慕容蹇跪下说道:“回陛下,这婚宴所用的烟花,并非微臣准备的,而是宁尚书他亲自前来兵部挑选的,微臣当时还真赞赏他尽职尽责,没想到竟出了这等差错”
此话又把矛头直指宁炀,慕容蹇的怒意在胸腔里激烈的翻荡,脸上肌肉抽搐,牙关咬的死死的。
“宁炀”慕容蹇厉声呵斥:“你该当何罪”
宁炀吓得直向慕容蹇不停的叩首,“微臣知罪,请陛下轻饶……”
慕容蹇忽然眸子微眯,盯着宁炀,沉默了半晌都未说一个字,前几日朝堂之上,是宁炀进谏他让沈仪统领禁兵守卫皇城,而礼部又把烟花错设成信号弹,使沈仪误以为宫内突变,率兵直冲进来,那么宁炀,就是是想要干什么
党争慕容蹇心中陡然一紧,宁炀让沈仪率兵直冲舞阳殿,让自己错判了沈仪的谋反,好架空自己的兵权和武将
“宁炀”慕容蹇心中怒火难耐,只觉宁炀参与党争,欲要斗掉他的大将军,要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换一个人,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玩忽职守,造成现今局面,还欲陷害他人,朕,朕……”慕容蹇气的一口气卡在胸腔里头,许久都沉不下去。
旁边的公公给他轻轻顺了好几下,他才又怒吼道:“来人,传朕旨意,礼部宁炀玩忽职守,致使婚宴惊变,还欲推脱责任,陷害他人,故扯撤其官职,遣送回乡,礼部人等,一律重新考察裁撤”
“陛下……”宁炀朝着慕容蹇不停的口头,喊道:“陛下……陛下……微臣知罪,请陛下从轻责罚啊,陛下……”
然而旨意一下,没有一个人听宁炀的求情,立刻就有侍卫上殿,直接摘了他的乌纱帽,拖着他出了去。
此时,坐席之上有大臣低声议论着,但殿台处,慕容蹇脸色仍然阴沉,大臣们见状,立刻又收了声,肃静起来。
方才慕容蹇说宁炀陷害他人,不是说秦正新,而是指沈仪,只不过没有人听出气话语中真正的意思。
而此刻,沈仪仍然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静静的等着慕容蹇处理。
沈倾和沈念秋皆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沈倾望着跪在地上的沈仪,想向慕容蹇开口,可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
沈念秋紧紧攥着手中自己掀下来的红盖头,此次婚宴突变,分明是冲着沈家来的,沈仪这次安危不明,就看慕容蹇如何处置了。
慕容千涵心中乱乱的,明明是沈念秋的婚宴,沈将军不能出席也罢了,却还出现如此变故,他看了一眼慕容蹇,犹豫一番,终是开口轻轻唤道:“父皇……”
然而一直在慕容蹇身边没有说一个字的楚萧言立刻凤眸一凌,看向慕容千涵。
慕容千涵微微一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默默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慕容蹇也像是没有听到慕容千涵在唤自己一样,面色铁青的扫视殿下朝臣,包括沈仪。
一片僵局,没有敢站出来,死一样的沉寂,方才热闹隆重的场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蹇把视线停留在沈仪身上半晌,开口欲要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他扔下手中握着的长剑,只听清脆一响,殿下所有人都浑身一颤。
慕容蹇龙袍一甩,扔下沈念秋和慕容千枫,一言不发的径直离开了大殿,余下的人都怔怔的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沈仪终于微微抬首,看着慕容蹇的背影,重重舒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