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
杜书生读到此处,隐约间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不羁洒脱的气息从他手上那张薄薄的宣纸之间跃然而出,感觉自己捧着纸的手,在此时显得愈发地沉重。
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小夜,这是什么样的才气,仅仅两句诗就让他心中产生一股情不自禁的膜拜。
杜书生的思绪因此稍微顿了一下,此刻下面的人就有些不满了,开口骂骂咧咧:“你想了半天,只有这两句吗?后面的诗呢?”
虽然言语不满,但是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焦急,似乎很想知道接下来的内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杜书生把自己的情绪从飘忽中拉了回来,捧着自己的诗,继续念道。
这三句诗,写在李白被排挤出京城之后,心情本是极度郁闷,但是写在诗中的却是如此狂放的豪言。
听到杜书生继续念下去的诗,整个青楼里面的客人陷入了一片寂静,整个楼台间就只剩下了杜书生在那里吟诵的声音。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杜书生把诗念完之后,手还在颤抖。他甚至想立即问一下苏小夜,“大哥,是不是有一点用力过猛了。”
苏小夜磕着瓜子,对于场下人群的反应,早就已经预见到了。
作为千古唯一的诗仙,李白的所有诗里面,《将进酒这首也足以称得上是千古名句。世间再无任何一首诗,能在酒,文化,人生态度和艺术表现上超越得了这首诗了。用在青楼级别上,简直是拿大炮在打蚊子,实在是有一点大材小用了。
王库恩脸色一黑,知道自己的那首老酒桶和杜书生念出来的这一首差距是有多大。
那简直就是指尖宇宙那么大。
他看了一眼望舒,心中似乎安定了一下,还在安慰自己道。
“没事的,望舒姑娘刚才说了,她不喜欢这种行酒诗。哪怕写得再好都无用。”
众人此刻都看向了舞台上的望舒,虽说杜书生的这首诗技惊四座,艳压群雄,但是三年来,都无一人曾以诗打动过望舒,在他们看来,恐怕这一次,杜书生还是会吃瘪。
但是谁知道望舒沉默了许久之后,竟然玉唇轻启,开口说道:“先生大才,小女子冒昧请先生一聚!”
杜书生脸上面无表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苏小夜却看到他藏在窗沿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随着望舒姑娘退场后,杜书生立刻回头给了苏小夜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
“大爷,你实在是太强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出招了,原来是在憋大招。这种诗,却是需要时间想一想!”杜书生满脸激动地说道。
“好了,你的愿望我已经帮你实现了,现在你兑现承诺,帮我的忙了吧。”
“一定,一定!”杜书生解下了自己的腰牌,交到了苏小夜的手上,说道:“你只要拿着这块腰牌,去我们的据点,说是我让你来的,后面的事情交给他们就行了。”
苏小夜接过腰牌之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说道,“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就此别过。”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了。
走出怡红院的时候,苏小夜又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人生第一次逛青楼,居然什么都没有玩。实在是有一点太可惜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苏小夜取出一枚玉简,输入神识,留下一道讯息道:“师孙侄啊,我发现情况有一点不大对啊。”
这个师孙侄当然是指柳宏弈了。
很快那一边就回了话来:“祖师叔,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找不到百晓楼的人了吗?”
“我前段日子不是叫你封城了吗?我看情况不太对啊,为什么这里的青楼还开着呢?”苏小夜问道。
“怡红院是当朝的宰相况子冲的产业,我官没人家大,不好关呢。”柳宏弈回答,“而且这条街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是渔帮和红花帮的天下,所以政令很难下到这里。”
“不行,我不管什么渔帮,红花帮。必须全程都封了,尤其是青楼这种生意,在确定瘟疫结束之前,必须要给我关了!”苏小夜留下一条信息就收回了玉简。
柳宏弈是修仙者,真想要关这些店的门,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