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许幼薇的马车渐行渐远,渐渐看不见了。
破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王猛擦干了手上那点血迹,回头看向顾知泽,敏锐嗅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这主子什么时候成了个好性子的了,不会是要铁树开花吧。
王猛小心地看了看顾知泽的脸色,试探的问道:“许府那边许娘子怕是应付不来吧?我们是否要……”
帮上一帮呢。
顾知泽目光锐利似剑,神情冷的要吃人一样:“不去。”
王猛支支吾吾,还是顶着那目光说了下去:“花宴那事……我们的人也查了一遭,那个破劫,就是那个之前上香那次的,这次还是他,现在窝在许娘子那个姐姐的院子里呢。许娘子估计还不知道。”
在顾知泽未归的那个下午,他们清理了顾苓那边的人,李二不放心,就去查了下花宴的事,果平郡主的那点手段瞒过世家小姐公子哥还算够,在他们这里就不够看了。
他们不仅查出来那破劫是许谈瑶联手果平郡主送过去的,还知道花宴上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知道了许幼薇的事。
虽然不知道许谈瑶和许幼薇多大的仇,但是这几次手段之狠,他们都自叹不如。
王猛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正是许谈瑶给果平郡主的那块,顾知泽接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是那个果平郡主的,但其实是许大娘子的。”
王猛心思流转,不免带了几分怜悯,但看了看顾知泽的脸色,他越说心里越没底,最后闭了嘴,不敢吱声了。
顾知泽厌恶地将玉佩扔还给王猛,大步流星地跨上马,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吃了几粒。他背对着王猛,停顿了好一会,才出声,声音不辨喜怒:
“走吧。”
王猛迟疑:“殿下,我们现在回去吗?”
顾知泽冷声道:“去许府。”
王猛眉开眼笑,高声应道:“诶,是!”这就是要帮许幼薇的意思了,他觉得自己摸清楚了,这铁树就算现在不开花,也是迟早的事了。
他骑上马,落后顾知泽几步。
“殿下,要不然我们搞个大的?直接把那小子揪出来,让那个许谈瑶吃个大亏。”看不见顾知泽的表情,他得意洋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府有咱们的人吗?”顾知泽问道。
“有,有个婆子和个丫鬟。”都是之前为了查许幼薇安插进去的。
“好,”那就行了,好办多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王猛不解其意,“派人去杀了他们吗?”
顾知泽没有回答,他抽了一下马鞭,马撒开蹄子疾驶起来,朝着许府的方向。王猛呆在原地,猛地一拍脑门:“我的娘诶。”
当个好下属太难了吧,他真是太不容易了,又要躲追杀,还要帮主子追人,这样下去迟早中年秃顶。
他赶紧骑上马,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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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喜苑。
许娇婀守在门外面,气恼地揪着帕子。
她的婢女试图给守着门的嬷嬷塞些银钱,被嬷嬷讪笑着拒绝了:“娘子莫要为难我们,二娘子在里面呢,您再等等吧。”
昨天许幼薇虽然没回来,但是宫里有人来报说是得了皇后召见,许夫人高兴都来不及,没有丝毫不愿。
许娇婀听了这个消息后,有些惶惶不安。
她的马车坏掉了,她又心有怨气,便直接坐了许幼薇的回府,此刻害怕着许幼薇会回来以后和她算账。
但她心腹婢女劝了几句,许娇婀转念一想,也觉得许幼薇不可能拿她怎么样,遂心安起来。
结果今天她还没梳妆完,就知道了许幼薇回来后直接去找了老夫人的消息,许娇婀就有些慌了。
许幼薇肯定是去找她麻烦了,仗着皇后娘娘那点子赏识,就跑去找老夫人告状。
她又气又急,赶紧换了衣服过来守着。
但门口的嬷嬷得了令看着门,不敢随便让许娇婀进去,也就成了现在这局面。
许娇婀恨恨瞪了一眼守门嬷嬷,心中不由嘀咕起来:这么久了,许幼薇怎么还没出来?
屋内。
老夫人眯着眼,手里攥着佛珠拨弄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许谈瑶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害我,还请老夫人还我公道。”许幼薇面前摆着几样东西,她认真说着,眼睛紧紧盯向坐在上首的许老夫人。
旁边的刘嬷嬷面露几分不忍,微微侧过了脸。
“幼幼啊,我一向最是宠你,你也是知道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睛,“但是许谈瑶是你姐妹,姐妹不和是常有的事,许是你误会了呢?”
误会个锤子啊,这都坏她名要她命了,还只是不和?
许幼薇简直要被惊呆了,她原本想着不管怎么说许幼薇都算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不会一点情分都不念着吧。
结果按照许老夫人这么说,竟然是要轻飘飘的拿过去了?
她替许幼薇感到气愤和委屈,声音不自觉大了一点:“如果这就是不和,那我也可以对许谈瑶这样做了?”
“放肆!”许老夫人一拍桌子,脸板起来,带着怒意。
许幼薇低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东西。
她回来的时候没直接回许府,而是先去了一趟黑市,找到了当初卖掉破劫的那个人,买下了他手里的那份奴隶转让文书,那上面有许谈瑶的签名。
虽然签的是假名,但是并不妨碍辨认字迹,老夫人那里还留着许谈瑶以前抄写的佛经,拿出来一对比就知道了。
不仅如此,顾知泽的马车里留给她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之前上香那次破劫用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