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黑市那么一闹,结界被云遗善打破了,黑市的生意就差了不少,曲流霞哭嚎着求了好久也没能将云遗善求回来修补结界,而这次他却主动来了。
“你就不能把结界修好吗?好歹这是她一手建下的,你每来一次,就要将黑市砸一次,怪不得外面都说你恨她恨得要鞭尸。”曲流霞抱着手臂没好气说了云遗善几句。
也没见云遗善生气,反而是将手中的白玉簪递过去。
曲流霞抽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惊讶,却压不下声音的微微颤抖。“你这是,从哪捡来的?”
白玉簪上泛着莹莹的光泽,被他解开禁制后,变成了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白玉剑柄上有着些许裂缝,因为渗进去了血,像是剑柄上生出了红色的脉络。
剑身上刻着两个字——行善。
曲流霞张了张嘴,差点就要脱口问他是不是将季绀香打死了,犹豫半晌才道:“你到底是从哪找到的?”
云遗善将行善剑重新化为一支普通的白玉簪,看上去平静极了。“我怀疑那个女子和她有什么关系,也可能是张晚霜的人,行善剑已经消失了百年,为何会在她身上。”
曲流霞平复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真是吓死人了,还以为他知道了。
以季绀香的个性,肯定是恨死了云遗善,要暗中报复也说不定。虽然他和云遗善也算有点交情,却也全是看在季绀香的份上,如今知道她没死,自然是要站在她那边。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还记不记得她过去有个姐妹叫做莺时?兴许啊,那女子复生了转世了,所以行善剑也在她那处。”曲流霞胡说八道了一通,想着就这么将云遗善糊弄过去。
云遗善望着他,眸子眯了眯:“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你和她,见过了?”
曲流霞:“......”我这张破嘴!
事到如今,只能扯更多的谎才能圆过来。“你也知道我在西市这边小道消息多得很,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今年栖云仙府入门的弟子中有几个资质出奇的好,那个姑娘也是其中之一,我自然知道她,入了剑宗对不对?不久前在黑市,就是她往你身边凑,除了这个还能有谁?”
云遗善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此时我会自己去查清楚,此人来路不明,或许知道些什么。”
“那这剑怎么办,你不还回去?”季绀香的行善被抢了,那还不得气个半死。
对方疑惑道:“还?”
曲流霞:“你这是什么表情,这行善是人家的东西,不管你是抢的还是捡的,总不能霸占着不还了吧?”
云遗善:“我只是奇怪,你也会说出‘还’这个字来。”
这百宝阁里面,什么东西不是抢的。包括在魔域的时候,抢丹药抢法器有时候还要抢人抢地盘。
曲流霞被说得一梗,狐狸尾巴都收了起来。“这不一样,这可是她的东西......”
“此事你不必管,我会亲自去问清楚。等江云涣救出来,她定能复生,我会把剑留着还给她。”云遗善说话的时候,眼眸低垂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江云涣是季绀香最得意的手下,除了一个死去的徐青琅,只剩下姜辰涣知道她真正的埋骨之地。而几十年前因为和一个杭明山的女医修有了些纠缠,忽然间就不见了,近来才有消息说他是关在了栖云仙府的地牢。
提到这些,曲流霞又忍不住想起云遗善曾靠一己之力,将整个栖云仙府结界打破,并引了天雷劈山的事。
当时折损了三百多名修士,包括几个栖云仙府的大能。就连季绀香的师父张晚霜也被打成重伤,因此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张赤云。
关键是这个祖宗每次干完大事后都会躲起来一年半载,等魔域乱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再下场杀几个人。
似乎每隔那么一段时间,他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真正变成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魔头。
曲流霞迟疑了一会,问他:“你最近还有没有感到过不对劲,想要杀人的那种。上次的事,你还记得吗?”
云遗善摇头,看向手中的玉簪。
“每次失控之后,我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只是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我想,张晚霜和薛嵘必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将我困在淞山百年。”
这些事只有曲流霞知道,其他人都不曾透露。
第一次入魔时,云遗善一人杀了栖云仙府数百的弟子,后掌门薛嵘被迫与好几位长老联手,将他勉强镇住。
也是在那个时候,云遗善离开了栖云仙府,渐渐开始想起了一些东西。
那是他很小的事了,有他的父亲云淞,还有一个女人,似乎是他的母亲。
那些回忆中还有一个小女孩叫他哥哥,可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有过妹妹。
似乎他生来就是一人,可这些破碎的记忆告诉他,并不是如此。
后来每逢失控,云遗善都会回到栖云仙府找麻烦。
他曾是栖云仙府的太尊,守的是正道,习的是君子之礼。本来他不该如此,可他至少要清楚,薛嵘骗了他多少事。包括,百年前的季绀香背叛师门,是出于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