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她隐去魔息,又偷偷回了一次淞山,从那个禁制的缺口钻进去。也没敢去见云遗善,就在淞山走了一遭,也不知为何就好受了许多。
再后来她时常会偷偷去淞山,像散步一样,却一次也没被云遗善撞见。
细想来,云遗善是何等修为,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发现她来过。
也可能是云遗善也不愿见到她,刚好,她也不知道该用何等面目去见他。
当初是她信誓旦旦的坐在云遗善面前说:“我要惩恶扬善,我要平天下不公,我要保护身边珍重之人。”
这三条,她都没能做到。
她只是觉得,云遗善这种人,本应该好好的过着与世无争受人敬仰的生活,每日悠闲自在,不必被那些琐事叨扰。可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竟逼得他离开栖云仙府入了魔域,现如今也留下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名声,引得正派人士对他不齿。
云遗善不该走她的路子,就算当初她有错在先,也不想看见眼前的这局面。
以往魔域的人偷袭栖云仙府,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淞山附近的草木。她也不会好端端去招惹云遗善。
可季绀香清楚记得自己的死,云遗善也是有一份的,而她既然还活着,就绝对不可能放弃魔王之位。
云遗善要她死,那她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是正,那就是正邪不两立。他是邪,那就是一山容不得二虎。
*
等季绀香下了山后,徐檀还在湖边练剑。
她的剑气连湖边的波澜都掀不起来。
季绀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她都没有注意到。
“蠢货,真是白白浪费了一身资质。都半个月了还毫无进展,你是猪吗要我说这么多遍?”季绀香走出去,将剑拿到自己手上。“灵气汇聚于剑身,剑随意动。”
她几乎是随手一挥,湖面削起大片水波。“记得那日的宋寄雪吗?假以时日,他的修为也能做到开山劈石。”
徐檀有些沮丧,说道:“我总是学不会,可能我真的没天赋吧,我是不是不该做剑修啊?”
季绀香瞥了她一眼,把剑丢回她怀里:“你爹就是剑修,没什么天赋不天赋的,是你自己不够用心。因为得了这张脸,便有了优待,孙渺在授课时对你放水,你安心接受,有几个好色的男修对你献殷勤,送上些丹药,你也会暗中窃喜。”
徐檀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不敢看她。
季绀香所说的都是事实。
以往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起初那些人对她好的时候,她还有些受宠若惊的不敢接受,可一连半月......
季绀香看她知道自己错了,提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要忘了,你这张脸怎么来的。你若真的聪明,就该勤能补拙,读书识字,每日里多加修炼,不懂的过来问我,而不是死脑筋一直练一直错。”
徐檀小声道:“我知道错了。”
“算了,回去吧。”季绀香转过身离开。
徐檀赶忙贴上来,问道:“那你刚才是去哪了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才我见到云遗善了。”
“什么?”徐檀惊讶地睁大眼,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上次云遗善杀人的手法还历历在目,而刚才这人就离她那样的近。
“那他没有为难你吗?魔王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说到一半徐檀就噤了声,才想起身边这位也是传说心狠手辣的魔王。
季绀香白了她一眼。“他们还说我会抓小孩修习邪术呢,这你也信。”
“那他们说你杀人不眨眼都是假的?”
季绀香:“哦,这倒是真的。”
“......”徐檀脸色又是一阵白。
季绀香看的好笑,往她额头敲了一下。“我又不会杀你,你怕什么。上次见到云遗善他也没有动我们,可见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不主动招惹他就没事。”
“那为什么说他是罪不可赦的魔王?”
“这我也奇怪。”明明过云遗善在栖云仙府过得像个神仙一样,也没什么人敢去冒犯......哦,除了她以外。
可怎么说云遗善也没道理就这么和仙府撕破脸啊?实在是奇怪。到底是什么事,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沿途打听到的消息,都是把脏水往她一个死人身上泼,要么就是说云遗善练功走火入魔了,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檀有些丧气地垂下手中的剑,“那我们就这么修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元丹境啊?”
季绀香:“谁说我要就这么修炼了?”
“那你......”
“我的修为不会平白没有,或许是有什么封印,我怀疑就是这红印搞的鬼,但现在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你等我过些日子去查个清楚。”
“怎么查?”
“嘘”,她凑近徐檀,低声说:“你最近应该也知道了吧,栖云仙府有一层□□楼。”
徐檀瞪大眼:“那是有人看守的!”
她笑了笑:“这我当然知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