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洛阳城。
从陵园到洛阳,与京城到陵园距离差不多,一行人轻装上阵速度快了不少,短短几天就已经进了河南地界儿。
马车走在官道上,车轮子咕噜咕噜往前跑,震得马车左右直晃荡。
“汪汪汪。”乌冬趴在车底的毯子上,随着马车的动静左摇右晃。
“它又在叫什么?”南乔毫无姿态的斜躺在车榻上,闭着眼睛拿了个靠枕蒙着头瓮声瓮气的说:“又能吃又爱叫,比我的哈哈儿差远了。”
南乔捂着头,拼命忍住想要打乌冬的冲动,她亲口建议宋如希养这只傻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又不能求着宋如希丢掉它,可是这只狗不知道咋回事,见天儿的叫个不停,快把她烦死了。
她明明记得,哈哈儿是只很安静的狗,吃饱了就会去花园里躺着晒太阳,露出半截儿肚皮在外头,晒得浑身的毛暖呼呼的,然后雄赳赳的迈着狗步回正殿。
怎么乌冬这么吵呢?
“乌冬还小,随着马车赶路也许不习惯。”宋如希俯身抱起乌冬坐在另一边,抬眼望着南乔,说:“你别老拿它跟哈哈儿比,它听见会伤心。”
宋如希第一次养宠物,倒是新鲜的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小黑狗,照料这只狗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南乔为此吃了好几回干醋,又想想为了一只狗不值得,这才作罢。
“是是是,它会伤心。”南乔不服气的嘟囔道:“你一天儿老抱着它还伤了我的心呢。”
“你说什么?”
“没。”南乔转了个身,瘪瘪嘴:“没什么。”
可一想到乌冬是只小公狗,南乔又觉得憋屈,你说宋如希这个女人,一天天儿的抱着只公狗干啥啊!如花似玉的公主在她面前也没见她主动抱一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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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加一只狗在马车里嘻嘻闹闹,只听见外头赶车的护卫报了一声:“主子,已经进了洛阳城了。”
“知道了。”南乔一骨碌坐了起来,一边冲着外头吩咐:“先找个客栈住下。”一边撩开车窗帘子探了个脑袋去看。
平平安安到了洛阳,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南乔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情稍显沉重。
这样一座美丽又繁华的城市,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勾当。
林昀检到底为什么落马,皇帝老爹又为什么要压下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到底牵涉了哪些人。
如果林昀检真的贪污了,为什么他要自己检举自己;如果他没有贪污,到底是谁有这种能耐将贪污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一个清官头上。
疑点重重的案子,又时隔多年,若非宋如希以‘林云松’的名义做了她的驸马,只怕南乔也不会想要重新查明这个案子。
大理寺不见天日的案子多了去了,她哪里管的过来?她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当朝公主,皇帝老爹特许她登早朝议国事,她总是懒懒散散不当一回事。
前几年认识了云烟她才认真的去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否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就更没她什么事儿了。
大齐皇室血脉凋零,几乎好几代都是一脉单传的皇储君,到了南乔跟苏元礼这一代,才有了两兄妹,偏偏两人还不和气。
南乔讨厌苏元礼那假惺惺的样子,苏元礼忌惮南乔那阴暗暗的作风。
要说苏元礼忌惮南乔也是有原因的,他两岁以前是个众星捧月的小皇子,只要身体康健安安稳稳的长到三岁,几乎就要被册封成大齐的储君了,偏偏猛然多出来个妹妹,这个妹妹和自己还不是同一个母后。
再后来,妹妹的母后成了皇后,他的母后成了母妃,他由一个嫡长皇子一瞬间变成了大皇子,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到这儿,也还没有什么,毕竟妹妹是妹妹,就算夺走了父皇的疼爱,也可以接受。
直到再再后来,他无意间知道南乔同他一起学习帝业,权谋之术,他才觉得慌,储君之位并不是他手中之物,皇帝又宠爱南乔,受到威胁的感觉么,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这个妹妹,他不喜欢。
像苏元礼这样内敛深沉的人,几乎没犯过什么错,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唯一栽的跟头,也是因为南乔。
尽管南乔在朝堂之上常常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威胁就是威胁,存在一天就威胁他一天。
何况这个妹妹下起黑手来,不输给任何人。
皇帝对于两人之间的嫌隙倒是十分乐观,他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顺风顺水登上了皇位,这大半生都是顺顺利利的,除了在感情上受了点挫折,人生实在没什么波澜。
在他看来,南乔和苏元礼有些竞争是好事儿,毕竟男孩儿女孩儿有些差异,说不来也是正常的,再说这大齐的帝位,也不一定非得皇子来坐,南乔有能力若是愿意也不妨做做这女帝嘛。
都是他大齐皇室的血脉,是男是女不都一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