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的久了,她抬起头来,一片白光,有点晕,可是没法子,没人来帮她,她只能犟着跪,祈求夜晚不那么凉,而已。
她可真算不得什么好人。
她又想起了那一年,也是这样,她将那个大她两岁的皇兄推下了莲花池,淹得半死不活。
她也跪在这栖梧殿前,梗着脖子,死不认错,再来跪的久了,她想,那个外公会来救救她吧,可惜没有,后来,后来怎么样呢?她还是大齐唯一的公主。
都没什么所谓的,无非是得到得不到罢了。
就是挺可笑的,亲自动手杀的两个人,都没杀死,可真没意思了。
她的宋如希,她费尽心思想留住,嘻嘻,把她告上了金銮殿。
往后,可又是一个人了啊,真……挺没意思的。
宋如希,现在在干嘛呢?带着那个探花郎求医问药,然后在床前你侬我侬嘘寒问暖吗?
想想真是,好气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屋还没漏呢,怎么就下雨了?真不走运啊。
这都子时了,林云松该不会死了吧?哎呀,那也不妨本公主跪这么久了。
“公主?公主?”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海宁。
南乔一抬眼,得,不用跪了。便宜林云松那狗犊子了。
“公主,老奴扶您起来。”
南乔白了他一眼,“不必。”
切切,要你扶个屁,我有七老八十了吗我?为了证明自己屁事儿没有,南乔猛地蹿了起来,腿一软,眼一花,倒了。
晕倒前还想,得,别林云松没死,她倒玩完了。
*
“南乔,你让我很失望。”
四周忽明忽暗的,南乔看不清宋如希的脸,是梦吗?不是梦吧?那样的声音和语气,就是宋如希啊。
“失望?怎么失望了?你跟他走了就不失望了是不是?”南乔不明白。
宋如希却不答她,转身就走,南乔伸手去拉她,被她躲开了,南乔想追,怎么也追不上。
“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她追着宋如希的背影,喊得歇斯底里,“宋如希,我没让你走,你不许走,宋如希!”
宋如希没追上,跑出来个林云松。这一定不是梦了,她绝对不允许林云松这个狗犊子跑到她梦里来。
“你以为你对她是爱麽?”
“你只是贪恋她的美好不肯放手。”
“你嫉妒她,你不希望她过的比你好。”
耳边全是林云松那讨人厌的声音,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南乔搞不明白,一个大男人咋这么能哔哔?
“你敢说你爱宋如希吗?你不敢。”
“放你娘的狗屁!我爱不爱关你屁事!”
南乔不知道手里为什么会有一把匕首,也不知道林云松为什么倒在地上,总之是大片大片的红。
*
“公主,公主,太医快过来瞧瞧!公主魇住了!”
南乔醒来的时候,下着瓢泼大雨,明明是夏天,宫里却点着地龙,熏得她懵懵懂懂。
宫灯昏昏沉沉的,她习惯性的喊了一声:“符流。”
没人应声。哦,他已经走了。
床边的宫人听到动静纷纷招呼了起来,不一会儿,宫灯亮了,太医来了,唰啦啦列了十几号人,连她的皇帝老爹,都从温柔乡里跑过来了。
她还懵着,隐约听到太医诊了脉跟她父皇禀报说,公主脉象已经稳定,腹中胎儿也暂无大碍,只是公主的腿,请皇上恕微臣无能!
腿,咋了?
等等,
腹中胎儿?
腹中胎儿!
南乔一抬头就看见她老子那一对担忧的小眼神,爹,咱家的御医也有误诊的吧?
*
御书房。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底下的‘林云松’,和离也好,休妻也罢,事已至此,他还不答应是想咋地?他的心肝宝贝南乔可是发了话了,不想跟他过了。
“皇上,让我再见公主一面。”
一脸沉稳。这个驸马倒是比乔乔稳重多了。
“爱卿啊,不是朕不让你见,是乔乔她不想见你。”皇帝张张口,还想说点什么,想想又算了。
挥了挥手,“在栖梧宫偏殿,好好儿同她说。”
又不许让驸马难做,又不和驸马过了,这个公主爹可真难做啊。
来来往往的宫人进出着栖梧宫,几架马车停在宫道上。
碧心新任公主身边的大丫鬟,今儿个也是战战兢兢,才伺候公主两天,一句话也没跟公主说上,就要打点公主去陵园小住用的行李,心里可慌。
正忙着指点呢,就见宋如希来了,“请驸马爷安。”
“免礼。”
碧心抬起头,驸马爷可真俊啊。
“碧心姐姐,碧心姐姐,公主的拐和轮椅都要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