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它是个神奇的东西,当你觉得它很慢的时候,它怎么都走不动,当你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就会发现不知不觉日子过得很快。
人也是这样,总是在不知不觉就成长,一个契机就足以改变。
“暮暮,今天一起回家吗?”陆朝右手解题,左手撑着脑袋,状似不经意地问她。
何暮听他的名称换了竟然不觉得奇怪,或许是更熟悉了,就不会介意。
“你家在反方向。”她前几天才知道陆朝和她住的地方简直就是天南地北,也真是难为他了,每天都送她回家,说是路过。
陆朝写完后合上练习册胡乱地塞在桌洞里,道:“没关系,我有车。”这夸张的说法,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开车来的。
何暮急忙阻拦,“你不要来回跑了,这都11月份了,天都开始冷了,你别再感冒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不得不说,陆朝真会抓空子。
何暮竟然无法反驳,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做题掩盖自己的小心思。陆朝仔细一看,小姑娘的耳垂有一点儿红,陆朝手痒想上去捏一捏,但又觉得女孩子的皮肤不可以随便触碰,除非何暮同意了。
苗一诺在后面拿书敲了一下他的头,“大哥,你口水。”
陆朝擦了一下,白她一眼,“你信不信我告诉阿姨,你和陈与白早恋。”
“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何暮看着他们的玩耍,感觉心暖暖的,其实欢声笑语才是他们少年时代的样子。若是老了回忆起来都会觉得有无限的甜蜜。而不是留在记忆深处的厌恶,就像在一中的时候,她会听到有人议论,“你看顾暮那种人,肯定以后嫁不出去。”
明明不相识,为何要如此诅咒?
她上小学毕业的时候,班长告诉她,每个人的背后都会有人说,为什么?因为你走在他们前面。
何暮很崇拜她,活得很潇洒。
她同陆朝一起回家,听苗一诺吐槽陆朝,也喜欢陈与白问她题目,所有的这些都是她渴望不可及的。突然有一天她认识了陆朝,认识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她内心暖暖的,继续写作业。
忽然,室内一片黑暗。周围的噪声一下子停止了,所有人好像都静默了。
何暮停下笔,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小区又停电了。这种事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线路老化停电是经常的事情。
第一次停电的时候,她被吓到,一个人停在原地不敢动。后来次数多了她就习惯了,甚至自己可以摸黑找到蜡烛,点着继续坐在那里学习,那时候她觉得那一盏光很好。
她点着蜡烛坐在椅子上继续写作业,微弱的光和她的侧影成了一副画。
陆朝的电话打来,她接起来。
“怎么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就是今天的化学试卷最后那个无机分子式你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你等一下,我找一找。”她翻开书包找试卷,昏暗的光真的是看不清东西。
“啊。”她不小心打翻了蜡烛,蜡油滴在了手背,痛得她小声叫出来。
陆朝听着声音,焦急问她:“怎么了?”
何暮捏着手,呲了一声回答他:“没什么,就是停电了,我点了蜡烛,不小心打翻了。”她将蜡烛点着,又继续翻找。终于拿出来了,她看了一遍题,开始给陆朝慢慢讲解。
电话那边的陆朝安静地听着,直到她讲完,他才问:“暮暮,你害怕吗?”
何暮手中的笔停下,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滴在试卷上,无声无息。她压着自己的嗓子,道:“陆朝,我害怕。”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她要害怕死了。
突然的黑暗,她害怕周围会有妖魔鬼怪,后来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她害怕到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一直忍到第二天;她害怕到整晚都不敢合眼,她一害怕就会做梦,做梦也不是什么好梦。
她梦到有人在她的房子里上吊,有人在她的房子了自杀,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可是从没有人问她,“你害怕吗?”是因为她长大了,她会给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姥姥报喜,会给远方的姐姐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