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昊脸色本较为舒缓听到后面脸色乍变,双目怒睁,旁边的白发老者顿时也睁开双眼,双目精光四射,缓缓站起轻声说道:“能把宸寒的双臂砍掉,也难怪前方受阻,损失惨重,武林中奇侠辈出,果然不能小视,袁都督,老夫不得不走一趟了。”
袁天昊转身道:“朱大人,你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负责拱卫天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为何还不派出援军,难道非要让我的人还有你们卫所的人全都死在那里,你应该知道,每一个都是天子亲自选拔的。”这老者竟然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希照,虽然话音仍然平淡如常,眉眼的愠怒却已很明显。
锦衣卫乃是天子多年前秘密重建,人数虽少,却都交由皇宫大内的几位绝顶高手训练,此次重现,深得皇上宠信,在经过几年的筛选现在不过三百余人,但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精英,钦此黄金腰牌,护持天子,密查要案,对于奸邪之辈不论身份俱有先斩后奏的权力,而这位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极少有人得知其真正身份,但袁天昊却知道他是当初靖难之役功臣朱能的亲人,家世显赫深得信任,尤其也有一手极为毒辣的功夫。
袁天昊叹气道:“这些我何尝不知,但因为前阵卫所轮换,驻京御林军已经全部派去,京卫所还要留下一半拱卫皇城,三千营在塞外练兵,我几乎已经无人可派,如果将剩余的卫军派出,一旦皇城生变如何应对!”
朱希照道:“皇城仍有五千禁卫军,锦衣卫还有六扇门和三王爷的虎刃在,何况皇城内遍布耳目,近来老夫也未察觉到皇城有何异动,袁都督大可不必担心,如果不能将江湖叛军围剿在燕山,一旦天子问罪,袁都督可不要怪老夫没有提醒。”
袁天昊眉头深锁,双拳紧握,道:“这些江湖贼子,向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忽然会犯上作乱,我总是对此犹疑不定,可能有其他的阴谋所在,因此一直迟迟未敢出兵。”
朱希照道:“老夫也明白袁都督的顾虑,不过,锦衣卫和六扇门都未能察觉,相信京城内并未有异动,只不过江湖叛军竟然会和我们的军队直接交锋委实耐人寻味,这些人聚集燕山听说是为了那位锻剑大师简丛子,并无其他缘由,但为何会与御林军交战,这就让老夫有些费解了,而且这些人与我们并无瓜葛,不过区区万人难道想要犯上作乱,这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但应该并非谋逆,所以老夫建议派遣援军围而不攻,然后抓几个大人物问问。”
袁天昊思虑片刻吩咐手下只留下神机营和两千御林军,其余人马火速增援燕山,同时立刻传信给三王爷、刑部王修寒、兵部六扇门总捕头巴川、大内十位队长及内宫监的几位公公,加强戒备,吩咐后亲自带军前往燕山,同时朱希照也带领其余的锦衣卫驻守天子寝宫之外,这也是锦衣卫第一次正式出手,但知晓锦衣卫的人仍然极少。
三王爷、王修寒和内宫监的几位大人物其实都有耳目,对于燕山已经交战的事情都有了解,因此早已经派下了人手拱卫天子,只不过王修寒才从李玄天那里得知巴川竟孤身一人潜入了燕山九山顶!
此刻,两千御林军都被安排在内三廷,神机营的人则被安排在天子寝宫乾清宫外。
袁天昊带领其余的一万人马火速奔往燕山,紫禁城的静夜被轰隆的马蹄声所踏碎,主街道灯火通明,齐整的军队从皇城鱼贯而出直奔燕山,半个时辰后,皇城才又恢复平静。
夜色朦胧,马蹄声好像仍旧回荡在城内,沿街的人家被吵醒,嘟囔和埋怨着,院内的犬声四起,各自呼应,好像在为军队呐喊助威,随着御林军出城,马蹄渐远,城内又恢复了寂静。
寝宫的天子正和嫔妃相拥入眠,对于皇城内外的变故毫不知情。
锦衣卫将皇帝寝宫围了一圈,三王爷则只带着一男一女两人和朱希照在寝宫外会面,两人悄悄耳语一阵,然后各自带人在乾清宫两侧拱卫。
繁星点点,浅浅的云层在月光的穿透下像是一幅梦幻的画面,夜里的清风拂过,暗流滚滚,又无声无息。
城门紧闭,月光清凝,沿街轻微的鼾声又起。
一些晃动的身影在暗处听得分明也难忍笑意,只是这笑意竟有些冷冷的。
各处的犬吠声终于趋于零星,随着城门再次紧闭也停止了呼唤和回应。
还有不足一个时辰,天边将会开始泛白,正是黎明前的时候,是即将迎接清晨朝阳的时刻,但也是夜色最浓的时候,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浓的像是可以将整个大地凝结在黑暗之中陷入永恒。
“咚——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声传来,寅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