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疫可是极为可怕的疾病,发病者多是孩童,传染性又极强,一旦病发,多半都救不过来。因此,小孩子一染上这样的病,许多贫民因无钱医治,又怕传染给家中其他孩子,多半直接将染病的孩子扔到乱坟岗,任其自生自灭,即使富贵人家的孩子,若是染了这样的病,也是药石无灵,只得听天由命。
“落英,世子是不是在小主屋里呢?这得赶快告诉世子啊!也得请紫姬过来,毕竟她是女君的亲生母亲啊!”闻莺较年长,因此相较于其他丫鬟的慌乱,她显得镇定得多了。
“我现在就去通知世子!”弦歌明白事情紧急,连忙去敲门,落英也说:“我去请紫主!”
很快,众人都聚集到了小女君的屋里。紫姬看着躺在床上烧得双颊通红的孩子,心疼得泪水涟涟,湉倩烧得意识模糊,不过却还认得娘亲,圆滚滚的身子一个劲儿向紫姬怀中钻,嘴里模模糊糊地呢喃着:“娘亲,娘亲,痛痛,痛……”
紫姬肝肠寸断,心如刀绞,高阳王也心焦地坐在床榻边侧,不时伸手去摸摸湉倩发烫的额头。
李大夫已瞧过,火速开了清热除湿的方子,不过却也在话语里暗示高阳王,湉倩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众人均知晓这病凶险,因此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惹恼了高阳王,安静地屋子里,唯听到紫姬绝望的哭声。
须臾,紫姬忽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云澜,尖叫:“云姬,我把孩子托付给你!你究竟是怎么看孩子的?”
云澜自知这样的场面是躲不过,孩子寄养在她膝下出了事,失职之罪是躲不过的,她“噗通……”一声向高阳王跪下,说:“是妾看护不利,没有将小女君照顾好!请世子责罚!”
见状,月姬连忙替她辩白:“世子,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姐姐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小女君,妾全部都看在眼里,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啊!”
新来的棠姬看到这样的场面,惊得捂着肚子后退,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的贴身丫鬟秋桃看到棠姬的模样,顿时尖叫出声:“小主,您没事吧?您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
棠姬刚刚有孕,经不得吓,顿时赶到下身湿濡了。
秋桃连忙扶住她,棠姬的脸越发白得吓人,她紧紧攥着秋桃的手,气息不稳:“秋桃,秋桃,我肚子痛!”
闻言,高阳王连忙让人扶着棠姬去了外室,然后让李大夫去帮她看诊。
这边,湉倩烧得更厉害了,高阳王又差人去宫中请示天子,希望能派宫中太医来帮女儿医治。幸好,天子闻讯,立刻派了宫中两位太医来帮小女君医治。
紫姬日夜啼哭,然而湉倩的病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起初还能认得人,之后便是沉沉入睡,浑身烧似火炭,最后竟是滴水不沾,在床榻上辗转三日,在秋风寒露的晨日,竟是去了。
云澜与众姬妾陪在床头,紫姬更是抱着孩子死死不撒手,她已哭得流不出泪来,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云澜照顾湉倩许久,与她亦是感情深厚,看到原本鲜活的小生命竟是如此悄无声息地凋谢,心如刀割,亦流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