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一双清眸肿成了核桃,抽抽涕涕说:“刚刚奴婢去清衣院取新裁的衣裳,谁知姑姑却说没有咱们青梅坞的。只让咱们取了银子去买布,然后自己找裁缝做!”
闻言,月姬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几件衣服,买不起新的,只穿旧的就是。你去开了柜门,把我去年的衣服找几件,让小桃、青柳她们自己挑,喜欢哪件穿哪件!”
“小主好歹也是正经主子!世子府家大业大,怎么就会没您几件衣服的钱!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难咱们!”朝露气不过,眼睛瞪得圆圆的。
月姬倒是不以为意:“行了行了,青柳,你快绞个帕子,让她擦擦脸吧!小心着了风寒,破了相,以后嫁不出去!”
闻言,屋里的几个丫鬟忍不住抿了嘴偷笑,朝露忿忿不平:“小主只会拿奴婢寻开心!”
又过了几日,府中按照惯例每月都要赏各屋小主几盆鲜花,朝露回来,又是一脸哭相,左半边脸明显被人打了一巴掌,红掌印格外明显。
见状,月姬收了嬉笑的面孔,问:“谁打你了?”
朝露支支吾吾不肯说,青柳气不过,说:“是红枫!朝露不过不小心将她手中的海棠花碰下去一朵,她便让人狠狠扇了朝露四个耳光!”
闻言,月姬清亮的眼眸不由阴暗了下去,她从榻上站起来,敛了敛衣襟,嘴唇抿着,说:“青柳,你服伺我梳妆!随我去一趟潇竹馆!”
月姬带着青柳到了潇竹馆,一进门便抽掉了自己绾发的小银簪,一头青丝披散,她跪在地上,素发素衣。
紫姬在红枫的搀扶下走出来,看到月姬不施脂粉、披头散发的模样,嗤笑一笑:“妹妹这是要哭丧?咱们府里人都好端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人了呢!”
月姬素颜素色,说:“妾是替奴婢朝露来向姐姐请罪!是她莽撞,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看在妾的面子上饶她这一回!”
紫姬坐在榻上,眉目犀利,话语间意有所指:“你自知得罪了我!便知我这里的规矩,谁冲撞了我,可是要打板子的!”
月姬正色,恭恭敬敬地向紫姬叩头,然后说:“但凭姐姐处置!妾绝不敢有怨言!”
紫姬正对月姬怨念颇深,听到她这句话,顿时高声喊:“好,这可是你说的!来人,打她二十板子!”
青柳等人顿时慌了,连忙跪下向紫姬求情:“紫主,紫主饶了我们小主吧!这二十板子下去,我们小主可承受不住呀!”
紫姬却径自高昂着头,微扬着下巴,丝毫不为所动。
几个粗壮的丫鬟婆子上来,一人按住月姬的一条胳膊,,其中一个婆子抡起板材,顿时一板子下去,扬起一股子邪风。
月姬雪白的裙琚上顿时殷出刺目的红色,脸色煞白,却咬着牙硬是不发出一丝呻吟。
豆大的汗珠快速从她额头上滚落下来,在地面上氤湿一片。
又一板子下去,月姬承受不住,竟是昏死了过去。
紫姬却不放过她,派人来用冷水绞湿帕子,将她弄醒了,又是一板子下去,众人见状不忍看,纷纷侧过脸去。
青柳等人的哭喊声在花厅里回荡,须臾,竟是一人被甩了一个巴掌,只留下呜咽的声音。
富春楼。
云澜正坐在廊下休息,手里拿着绣棚,点绣挑线。
闻莺慌慌张张地走进来,脸色有些焦急,上前说:“云主,您快去看看吧!听说紫姬在潇竹馆打月姬板子呢!现下,月姬怕是不行了,血流不止,晕过去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