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外面帮我找个可靠的郎中,配一副红花。”
“红花?”落英哑然出声:“云澜,你疯了,红花是能乱喝的吗?”
他两都记得曲府曾经有一个名唤春英的歌姬,被主君临幸,为了避免她有孕,第二日,主君便派人送来了红花。春英被迫灌下红花,不知是伤到了哪里,自此之后,春英便再不能生育。
“不,我不去!”落英恐惧地摇头:“你简直是疯了!哪个做妾的谁不想拼了命生个一子半女,好在府里有个依靠!偏生你自己还要向火坑里跳,你这是要葬送自己啊!”
“我生来命薄,福薄命浅。”云澜淡淡地说:“命运如纸鸢,被人牵着走。我自己尚不能保全自己,还谈什么孩子。若真有了孩子,或许更得跟着我颠沛流离、命运坎坷,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生。”
“你这话好糊涂。”落英叱责:“高阳王是何等尊贵风流的人物,若你能为他生下一子半女,兴许后半生便是依靠了。高阳王怎会苛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不懂。一早与夫人姬妾的一番会面,我便知晓。这府中看似繁花似锦,实则诡谲云涌。紫姬以子为尊,夫人又有雄厚的娘家坐镇,独我有什么?不过是世子随手摘落的鲜花,放在鼻下嗅了嗅,新鲜过了,随手一撇。”
“你这话……这话太过伤人。”落英亦明白,云澜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最真实。
“所以,去吧!在我没能力保护孩子之前,是不能生下他的。”云澜长睫一煽,如小扇般盖住她的眼帘。
雁栖阁。
流苏左等右等,饭菜都热了好几次,还是不见高阳王的身影。孤灯冷月,难免多了几许凄凉之色。
好不容易等来高阳王身边的近伺弦歌,却听他说:“世子听说紫姬有孕,先行去了潇竹馆,怕是要留在潇竹馆用晚饭。世子怕夫人久等,特遣小人来通报一声,夫人先行用饭吧!”
流苏心中悲凄,面色却依旧贤良温和:“紫姬有孕,世子理应多关心她。绿鸢,你把这几样世子爱吃得菜热一热,打包好,让弦歌带到潇竹馆去。”
“是,奴婢知道了。”绿鸢嘟着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弦歌离开之后,绿鸢进来焚香,看到流苏神色怏怏地倚在软榻上,有泪珠沿着脸颊向下流。
绿鸢自小服伺流苏,两人感情也极是亲厚。
她跪坐在流苏身侧,递过去手帕,低声说:“夫人不必伤心,奴婢再托人去乡间寻些神婆神医,说不定年底便可诞下可爱的婴孩。”
“我只觉此生活得没有意趣。”在亲近之人面前,流苏才敢表露真心:“眼见紫姬越见张狂,真真令我嫉妒。怪自己肚子怎么就不争气!”说着,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须臾,竟是攥起拳头,用力向自己的肚子撞去。
“夫人,夫人!”绿鸢急得连忙抓住她的手,紧紧护在自己怀里,急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