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一个棕的小毛团歪歪扭扭的从树下飞了上来,扑闪着翅膀一下子趴在司明头边的树枝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大佬,求您行行好吧,我们这一窝不是才交了妖血珠吗,您怎么又来了啊,我们现在还得向妖怪管理局缴纳管理费,像我们这种住在结界里的小妖怪,运气好碰到个中品灵草,运气不好只能交妖血珠,这个月和您换了颗灵草交了,可下个月还没有着落,再给您来一波妖血珠,我们都要成鸟干了啊,作妖不能这样啊,您在这样……”
司明听着前面的毛团族长叽叽喳喳,不耐烦的抬起手,麻花忙闷头、挥翅、遮脑袋,动作一气呵成。“别废话,跟我走。”司明说着跃下了香樟树,麻花只能抬起疲惫的双翅悠悠的跟在司明的身后,不一会,二人就来到了结界旁,司明回头看看坠在身后一丈多远的小妖,一抬手把其吸了过来,一把丢到了身后的帽兜里,向结界走去。麻花蹲在帽兜里,一想到自己正在走向结界,绒毛都炸,像一只冬天蹲在电线杆上的麻雀团子。结界牌电击大餐,值得所有妖怪拥有,根据不同等级的妖怪,享受不同程度的烹饪,像他这种小妖怪,一秒酥入骨,十秒香飘飘,一分钟成炭烧。
现在也不知道是大妖更害怕还是结界更害怕,忙扑腾着从帽兜里钻了出来,说道:“大佬,求您行行好吧,我虽然是个小妖,可也是我们这小族群的族长,您不能就这么把我带走啊,我的孩儿还在这呢,我走了他们可怎么办啊~”声带哭腔,又尖又细,居然哭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感觉。
司明或是觉得麻雀妖太吵闹,反手又把其从帽兜里捞了出来,“给我做饭,打扫院子,一个月一株下一品灵草。”
麻雀妖瞬间心动,可转念一想,这个做饭嘛,那个是不会的。有命赚没命花,自己是一个理智的妖怪,不能因为一株小小的下一品灵草丢了一族之长的节气……可是,还是好心痛。麻花努力睁着自己绿豆大的黑眼睛,力求让大佬看到自己真诚的小眼神,“大佬,俺们全族都吃果子为生,也没去过人类社会。”
“找一个会做饭的妖,我就放了你。”麻花蹲在司明手上,眯着眼睛努力思考,【这个结界里的妖世代生活于此,大多都出不去,里面生活的没几个会做饭,就算真下厨,那也只会烧烤,烤的熟不熟另说,反正吃不死妖。进来的也少,会做饭的……额,好像还真有一个。这个,那个烧鸡一身酥皮,自己收拾收拾都能上桌了。这个,那个介绍给大佬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被吃了咋办……可不介绍】麻花匆匆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司明【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啊,兄弟。一个月一颗灵草,多好的事啊。】
两小时后,司明手里拎着一直秃毛鸡从森林里走了出来,只见其全身无毛,外表香酥金黄,多一分则太焦,少一分则不足,时不时伸一伸爪子,一脸生无可恋的垂着脑袋【死麻花,你给我等着!看我下次回来不把你变成油炸麻花我就不姓赵!】
司明带着秃毛锦鸡赵锦华到Z县中心商场置办衣物厨具暂且不提。另一边,艺芸自司明出门后,慢悠悠的把自家花园捣腾了一遍,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些速冻食品微波加热食用后就睡觉了,也不知道司明是怎么想的,宁愿每天吃速冻食品,也不让自己下厨,虽然这几天换了一家店,还蛮好吃的就是了。
夜色渐浓,雾色四起,窗外有一阵冷风徐徐吹进房间,艺芸迷迷糊糊的拉了拉被子,可是今夜的倒春寒似乎特别的厉害,艺芸没法,只能摸起浴袍穿上,慢慢的挪到窗前打算关上窗户,冷风拂面,人也清醒了不少,艺芸拿起窗边柜子里的保温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悠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今夜依旧夜黑风高,有星无月,窗外的路灯在雾色里似乎发出幽幽蓝光,温润而朦胧。
艺芸看了一会,关上窗户,正要端着水杯转身,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犬吠,听着就像大毛的声音,但却高亢而尖锐,偶有破音,好像就在不远的地方,艺芸自小便喜欢狗,听见大毛的叫声更是焦急,便要回身打开窗户往下看,忽然看到窗前的窗户隐隐出现了点点冰花并向中间聚拢,心头有些发毛,不敢打开窗户,只能扶着落地窗前的栏杆尽力向下望去。
只听见犬吠声渐渐弱了下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传来,似乎压过了呼呼的风鸣声,卧室窗户正对的小广场里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个轿车一般大的黑点。似乎正缓缓向前爬行,艺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就盼望着这个怪物只是路过,可是满天神佛似乎没有听到艺芸的祈求,怪物还是停到了艺芸家的别墅前。
这个怪物似乎是一个大龟,却四肢修长,头颈如蛇,全身玄黑,壳无花纹,随着它越走越近,窗上的冰花也越来越大,最后只能投过覆满薄冰的玻璃看向窗外,怪物的身形似乎更加扭曲了起来,使得它愈发的丑陋与诡异。
怪物就快要来到别墅的围栏前,突然从一旁的小巷子里冲出来一团黄色的身影,一个飞身猛扑便与怪物缠斗倒了一起,只见黄色的身影不断攻击怪物的四肢,被尾巴抽飞出去,又一次扑击,再被一口咬住横甩而出,一遍又一遍扑击,又一遍又一遍被甩飞,怪物似乎暴躁了起来,张大嘴巴,露出利齿,整个身子向下沉,忽然一跃而起,向窗户扑来,艺芸吓得几欲惊声尖叫,但声音就像被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一丝一毫。
就在怪物越过围栏即将接近窗户之际,一座冰山凭空而起,密密麻麻的冰菱如同一座座剑山矗立在窗前,冰蓝而尖锐的棱角散发和微微寒光,展现着一种冷清的美感,毫不犹豫的划破了怪物的皮肤,刺入怪物的肚腹,只见怪物似乎被什么阻拦了一般,被反弹回院外,透过覆满薄冰的窗户,一切是如此的震撼又虚妄,似乎是一场无声的梦境,怪物重重的摔在了小广场上,确没有一丁点的声音,艰难的调转身体,慢慢的爬向广场对面的黑暗里,只在地上留下一条墨色的血迹。
艺芸一直站在窗前,看着怪物远去,窗户上的冰花渐渐散去,世界又慢慢清晰了起来,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水杯从手中脱落,还没落地,另一双收便从身侧伸了出来,接住了水杯和向后仰倒的艺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