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知道温钧刚刚和季明珠说什么吗?”
听到两人的谈话,季明瑞实在太震惊了,顾不上观察季明珠,也顾不上听完全部,一阵风跑到后院,找到季老爷。
季老爷正在清点东西,头也不抬,随口问:“说什么了,让你这么惊讶?”
季明瑞随手抹去脑门上的汗水,喘着气道:“温钧说他要去考科举!”
季老爷动作一顿,抬头看他:“温钧他真的这样说?!”
季明瑞狠狠点头:“真的!”
不等季老爷反应,他一屁股在旁边坐下,继续震惊道:“爹,你说温钧是不是疯了,咱家都没钱了,怎么供他读书科举啊,他怎么一点事儿都不想的,光会吹牛……”
“太好了!”季老爷猛地跳起来,打断了季明瑞的话。
季明瑞懵住:“爹,你怎么了?”
季老爷没理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兴奋地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温贤侄可算想通了!承贺在九泉一定也能瞑目了!”
季明瑞明白过来,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爹,你真的相信温钧能考上?”
“怎么不能?可别忘了,你温伯父生前就是秀才。”
“然后一辈子也没考上举人,只能开了私塾教学生。”
“啪。”季老爷给了他脑袋一下,严肃道,“你在胡说什么,可别忘了那也是你的先生!”
温承贺当年帮季明瑞开蒙过,算是季明瑞的蒙师。后来温承贺在岳家的帮助下,在城南开了一间私塾,和季家的距离太远,就没有再继续教导季明瑞,季明瑞则在季柳氏的安排下,就近找了私塾读书。
那时候季明瑞年龄还小,对这个蒙师没有太多印象,并不太相信这个人的能力。
自然的,连带着温钧的能力也不太信任。
他哼了一声,不敢和季老爷再争执,小声嘀咕道:“可是他没有考上举人也是事实。”
“唉!”说到这个话题,季老爷也有些难受。
那时候温兄的先生都说了,温兄水平已到,只要不出意外一定能中举。
没想到,意外真的就发生了。
五年前,温兄赶考的路上遭遇大雨,不幸感染了风寒,在考场的时间坚持不住提前出来,错失了那一届的秋闱。
后来回到家里,郁结于心,病情加重,没几日就病逝了。
不然说不定早就成了举人。
要是温兄成为举人,被朝廷派官,有温兄帮衬,他季家也不会一朝败落。
搬离旧宅那日,季老爷就想清楚了,这个世道没有靠山不行。他季家就算日后能够东山再起,没有后台撑腰,迟早也会出事。
他巴望着在族里挑一个好学的孩子培养,将来为季家撑腰,不过培养一个孩子耗资巨大,他现在还没开始着手。
没想到短短几日,温钧他竟然想通了。
温钧这个孩子,小时候聪慧机灵,继承了温兄的天赋,读书非常的快,温兄还准备送他去试一试童生试。
可惜被望子成龙的温兄逼迫着念书,一点自由都没有,长大后反而厌学了。
温兄过世,他再不肯念书。
那时候季老爷就十分遗憾,暗自为温兄可惜。现在温钧想通,愿意主动念书,说不定温家又要重新在温钧的手上立起来,真是太好了!
季老爷想到这里,刚才难受的心情瞬间没了,又来了精神,非要拉着季明瑞念叨温钧小时候有多聪明。
季明瑞听着听着,忽然沉默。
原来人和人是真的不同的。那些他看了就头痛,怎么也学不会的书本,在温钧小时候就已经倒背如流了吗?
“如果像老爷说的,那温贤侄愿意读书,果然是一件大喜事。”
内室里的季柳氏听了半天,带着季雪雁出来,插了一句嘴。
季老爷点头,满脸喜色:“没错!怪不得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温钧和明珠的婚事眼看就要提上行程,温钧立刻就懂事了!。”
季柳氏也是试探,见老爷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脸色一喜,忍不住又夸奖了温钧一句,惹得季老爷愈发高兴。
高兴得仿佛温钧已经通过童生试一般。
季明瑞悻悻然地撇了撇嘴。
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试图让众人忘了她刚才做过的蠢事的季雪雁,听着季老爷热切的夸奖,忽然感觉眼前一片光明,整个人都开窍了。
她现在这个身份,嫁不了富家子弟,嫁不了达官权贵,难道还不能嫁给有前途的学子吗?
一旦对方日后功成名就,她也能顺势成为官夫人。
至于这个有前途的学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