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消融,和风熏柳,传言正是玉榣山一年中风景最好的时节。
玉榣山的地界南起天水望氏,北止五鹿姬氏,东靠龙丘祝氏,西临九原风氏,简而言之,便是位于山海大陆的中部,其面积虽不足龙丘祝氏的一半,但也仍需再行走十几日方能到达玉榣山的山脚。
看了眼脚下毫不起眼的地界石碑,青羊君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转头正色叮嘱说,“下面的路就得你们自己走了,切记你们代表的是龙丘祝氏,出门在外不要给家族丢脸,更不可惹是生非。”
终于到了玉榣山,大家显然都十分激动,也不知将青羊君的话听进去没有,只点头快速附和说,“谨遵师叔(师父)教诲。”
我又不是祝氏弟子,更不会讲这些话放在心上,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脚边的界碑来,这界碑不到我小脚肚的位置,上面长满了青苔,“玉榣山”三个字被青苔盖住了两个字,就剩下“玉”字尚能辨清,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寒酸。
“你干什么呢?走了!”祝羽推了我一下,着急喊。
我回过神来,发现青羊君已经不见了,其他人正一脸兴奋的讨论着下面的路程。
“方才青羊君说的话你可听见了?”祝羽问我。
我边走边问,“什么话?”
祝羽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听,青羊君说其他没有通过试炼的人都还活着,而且等他们康复之后就会命人送回家里。”
我笑应,“那好啊,说明你师兄和苗倩都没事。”
祝羽也很高兴,毕竟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祝严的消息,如今得到了准信心里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
“可惜师兄没能通过试炼......”祝羽说着,情绪又有些落寞,眼中甚至有些划过一抹自责。
“一队也就三个人,倘若他通过了,你想你们俩人谁不能通过?”我指了指祝羽,又指向身后的公仪姝。
祝羽被问住了,他做梦都想去玉榣山,让他放弃名额,他宁愿去死。公仪姝更不用说,那姑娘谁的话也不听,谁也不服,想让她退出比让他去死还难。
见祝羽眼神瞥向我,我忙抬手打断他,“别做梦了,就凭祝严那三脚猫的功夫,想赢我,下辈子吧。”
祝羽一时间语塞,过了好半会儿才不服气嘀咕,“我总有天能胜过你。”
“随时恭候!”我看着前面随口应道,又用胳膊肘戳了戳公仪姝,小声问,“你有没有觉得祝卿那小子老是看你?”
公仪姝面若冷霜,“不觉得。”
“唉,你这人可真没意思。”我叹息一声,感觉自己跟公仪姝不愧有着物种之别,果然沟通起来太困难了,索性摆了摆手说,“你们跟着,我先走一步。”
“你干嘛去?”祝羽急问。
“聊天!”我头也不回应道,蹦蹦跳跳往双灵仙子那边跑去,祝灵鸾可比公仪姝有意思多了。
我觉得祝灵鸾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女人,例如在知返林的时候,她即便是对待同门亦毫不心软,生杀予夺眼睛都不眨。但是出了知返林,她却像个真正的小姑娘一样,对一切都好奇,对所有人都亲近友善,尤其是对祝灵让,简直是千依百顺。
“怎么,要喝水吗?”祝灵鸾笑弯了眉眼,将水壶递给我。
我很自然的接过来喝了两口,“谢了。”
祝灵鸾俏皮的眨眼,“你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不怕。”我笑嘻嘻说,毫不在意。
一旁的祝灵让紧张的握着手说,“没有毒。”
“嗯?”我转头看他。
祝灵让连忙低下头,声音更小了,“二姐没有下毒,你、你放心喝。”
“你这小子怎么尽是胳膊肘往外拐。”祝灵鸾用食指弹了一下祝灵让的脑门,嗔怒道。
祝灵让摸了摸额头,不好意思的瞧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异样,又转头拉着祝灵鸾气鼓鼓说,“二姐,你说了只要我能出空桑山,就不会弹我脑壳了。”
祝灵鸾笑的一脸宠溺,“怎么,还不好意思啊,我是你二姐,我弹你一下怎么了?”
“二姐~”
“行行行,以后我不弹你了成了吧,真的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祝灵鸾一脸遗憾,说完转头又跟我念叨,“你不知道,我家阿让以前可有趣了,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一次我嘴馋了,让他去后山给我摘些枣回来,他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就去了,可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哪里有枣子,最后误闯了大师伯的园圃,被那看守的狼狗追的满山跑,最后还被扯掉了裤子,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光着屁股趴在树上呜呜呜大哭呢,哈哈哈哈......”
“二姐!”祝灵让面红耳赤,气的跺脚,“你不许再说了,你要是再说我就真的生气了!”
祝灵鸾闻言,笑的更加欢快,心口不一点头,“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我不说行了,哎呀呀你这样子就跟你五岁那年被——哎哎哎,不说不说,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乖,先把武器放下来,别伤到了自己。”
祝灵让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他气不过将剑用力扔给祝灵鸾,“我再也不理你了!”
“啧,这脾气......”祝灵鸾笑眯眯的揉着胸口,表情却异常温柔。
姐弟俩打打闹闹,我这个闲人就走走看看,却发现沿途没有任何的建筑,也没有人烟,就连野鸡也没看到一只,跟空桑山截然不同,我严重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是不是觉得奇怪?”祝灵鸾将祝灵让的佩剑一并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