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清明才过去没多久，又到了端午节。对于学生来说，能放假的日子，总是让人高兴的。

假期的早上，给自己煎了个鸡蛋，面包机烤了两片面包，配着牛奶解决一下早饭，既然是放假也没打算去图书馆，还是点开综艺轻松一下好了，还没选好看哪部，林茜就收到了慧琳的电话，喊她去帮忙包粽子，然后一起吃个饭。林茜开始是婉拒了，但慧琳知道她妈妈今儿也不在家，坚持要她去，还说今天她儿子跟朋友出去玩了，就她一个人在家包粽子，想找人说说话，那语气撒娇似的，林茜耳根子软，想到如果只是和慧琳两个人的话，不会尴尬，也就便答应了。

从老小区的出租屋走到围村，沿路绿化都很好，大片大片的树荫和此起彼伏的蝉鸣，这个城市已经有了夏天的模样。到了巨大的榕树头，往宽巷子里拐去，走几步就能看见涂家的铁闸门，似乎经过年岁的洗礼，带点锈迹，慧琳在院子里，一个水池边上洗粽叶。

“琳姨……”林茜推开铁闸门上一个小门，进了院里。

“啊，茜茜这么快就来了呀。”慧琳圆圆的脸上，眼睛笑成了小月牙，整个人身上又着又软又暖的气息，特别温柔亲切。

“嗯。今天天气很好呀。”院里的槐树打下了一片树荫，期间穿插着细细碎碎的光斑，映在地上，像粼粼池面。林茜揪着小挎包，跑到了慧琳身边。

“你去屋里把东西放一下，倒杯水喝，当自己家就行。我马上洗好这些叶子就进去，咱们包粽子。”

“好的。”林茜在玄关换上了拖鞋进了屋。其实也来过几次这屋里，但还是有一点儿不自在。一楼的客厅很宽，古色古香的，把包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林茜穿过客厅往一侧的厨房去，确实天气有点热，她想倒杯冰水。和她住的出租屋相比，这里的厨房很有生活气息，塞满很多东西，稍微有点凌乱。从消毒柜里拿了个杯子，在饮水机打了冰水，哗啦啦灌进嘴里，特别舒服。林茜转身出了厨房，正要往外头走，转角处撞出来一个人。

“……”浅浅的闷哼。

“啊！”撞得不轻，林茜捂着额头，抬头一看，居然是涂三千。他不是不在家吗？反应过来，脸都红了，他他他没穿上衣！松松垮垮穿了条短裤！刚刚她就那么直冲冲撞他胸口上了！居然还……挺有肉的。

“你……怎么在这。”他头发有点儿翘，眼神还有一丁点迷蒙，似乎还没睡醒。

林茜眼睛不知道往哪放，指了指外面，“我……我……我来帮琳姨包粽子的。”

“……”他发现林茜脸都红了，也没说话，擦过她的肩往客厅里去，随便捞了件t恤套上。

“唉，三千，你怎么在家啊，昨晚不是说早上要和小雨他们打球吗。”慧琳抱着一盆粽子叶进屋，看到大大个涂三千伫在家里，声调都高了点。

林茜看见涂三千挠了挠腮，又摸摸后脑勺，“睡过头了。”

“来，那你也一起来包粽子。”慧琳抱着粽叶往厨房里来。

“不包，我想打游戏。”他往沙发上葛优一躺，抓了好几个抱枕垫在身后，舒舒服服。

林茜看他那副模样，居然觉得有点好笑，像个小孩。他好像发现了林茜在看，不带情绪地扫了她一眼，冰得她脖子一缩钻了进厨房。

“琳姨，我要做什么呀。”林茜只想着快点忙完快点走人。

“哎呀，哪用你做什么，你只要陪我聊聊天就好。”其实慧琳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她领她洗了手，伸腿踢来一张小板凳，“你坐嘛。我教你叠叶子。”

“嗯。”乖巧地挨着慧琳坐在一个大盆前面，里边有洗好的粽子叶，搅拌好的绿豆糯米，还有分装的虾米、咸蛋黄、芝麻这类的。

“啊！我也喜欢吃咸粽子。”林茜看到金黄油亮又饱满可爱的咸蛋黄，眼里闪着光，特别像个小馋猫。

“那太好了，我们包好了你拿点回家。你妈妈回来也能吃上。”慧琳手上忙活，“你瞧，拿两三片粽子叶，跟我动作，就弄成这个形状好了。”

“嗯……感觉她最近很忙，似乎下周末才能回来。”林茜的情绪稍微低落了一点，眼里看着慧琳的动作，好像叠出来形状不太好，见慧琳重新拆开，又演示了一下，她这才跟上。

“茜茜啊，你妈妈总是不在家，那你能照顾好自己吗……这都要高三了。”慧琳语气里流露出了真切的关心，让林茜心头一暖。

“嗯，没问题的，本来就是因为我和我妈妈说好，我能自己照顾自己，她才让我来到A城的……”林茜跟着慧琳，往叠好的粽子叶里，装了绿豆糯米，然后用指节压出一个小窝，往里面填了咸蛋黄和其他食材。

“我在来到A城之前，其实是和大舅一家住一起的，家里还有外公外婆。但是在那边一家人比较热闹，表弟还小，总感觉马上高三了，不太能静下心学习。所以才和我妈说，我想过来和她住一起。”她说话的语气乖乖的，像是一个不敢犯错误的孩子。

慧琳在填满一个粽子后，把粽叶又折了几折，“来，你看看这个绳子怎么系。”

林茜跟着慧琳的教学，一步一步地，包好了一个粽子，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啊，这是人生中包的第一个粽子。”

慧琳转头看她，眼底温柔又隐忍。

涂三千本来是想进厨房拿水喝的，可是看她俩其乐融融的模样，撇了撇嘴，还是出去买罐啤酒吧。正准备走人，又听见慧琳开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靠在了墙边没迈开步子。

“茜茜，你别介意我问问，你爸爸呢……”慧琳小心地问。

“我，没有爸爸。”林茜牵强地笑了一笑，见慧琳脸上神色一变，又忙着补充，“琳姨你别觉得我可怜呀……我挺幸运的，我妈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不好的人。我外婆说，那时本来我妈是想不要我的，可后来我还是被生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