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样形容他的眼神呢?
冰冷的,空洞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直击心灵的眼神,似傲视一切的猛禽,又似见血封喉的利刃。
不由吓了一跳,闭上了嘴巴,不敢再笑了。
男孩并没有彻底清醒,很快显现出虚弱来,眨了眨眼睛又睡了过去。
“他、他……”蜚蜚指了指男孩,“叫……”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蜚蜚不禁有些害怕,自己到底救了个什么人?
“要等他醒了以后,问过他,才会知道他叫什么呀。”阿柔摸摸她的脸,又去拉她的小胖爪,“手洗干净了?”
这个时候,宁大夫突然从桌子上的抽屉里拿出了个东西,交给阿柔:“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把这个拿回家给你阿爹瞧瞧,他见多识广,或许有线索。”
说完赶忙又交代了一句:“看完就拿回来还给他,谁要都不能给,听到没。”
阿柔和蜚蜚忙看过去,只见一块晶莹剔透、雕工精湛的汉白玉,两边刻着对称的龙纹,中间绕着一个“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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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阿柔翻转玉佩,瞧不出其他信息,“是他的名字吗?”
宁大夫摸摸下巴:“很有可能。”
蜚蜚看看玉佩上的字,又看看床上的男孩儿,脱口一声:“阿瑾。”
“呦?”阿柔捏捏小孩儿的小肉脸,“还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呢,你就先喊上了。”
其实她蛮高兴,因为蜚蜚前几天还不会说话,这会儿都知道学舌了,估计用不上多久,就会和正常孩子一样——她早就知道,妹妹才不是傻子,妹妹聪明着呢。
蜚蜚羞赧地笑笑,钻她怀里,像是不好意思了。
阿柔没再逗她,而是向宁大夫询问男孩中毒的情况。之前有听宁大夫提过中毒的脉象和诊断方法,那时就很感兴趣,眼下遇上了,自然不能错过。
宁大夫便耐心教她,除了脉象,还有毒与药的原理和区别、怎样用药等。
阿柔确实聪明,不仅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
蜚蜚就如听天书似的表情,讷讷地瞧着他们,时不时点两下头,看似在认真听讲,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直到日暮西斜,几个哥哥打猎回来。
“妹妹,快来。”阿森一溜烟跑进门,耐着性子朝宁大夫行过礼后,献宝一般窜到姐妹两个身边,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的,“给你们吃个好东西。”
阿柔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有。”为了让她们相信,阿森将虚握着的小拳拿出来,让她们看手背,结果上面黑乎乎的,沾了锅底灰一样。
不过确实有股香气传来,像是某种烤熟了的味道。
“啊。”蜚蜚张大嘴巴。
阿森顿时喜笑颜开,喂了一个在她嘴巴里。
蜚蜚嚼了两下,尝出味道,立马惊喜地拽拽阿柔的衣袖,提醒她也吃。
阿柔其实有些嫌弃三哥的小黑爪,但见蜚蜚吃得喷香,也张开嘴巴,让他喂。
“好吃不?”阿森得意洋洋的。
蜚蜚连忙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小黑手,显然是没吃够。阿柔也很给面子地说:“好吃的呀,有点像鸡蛋。”
“大哥那儿还有呢,我们发现了一排鸟窝,里面有许多麻雀蛋,就烤了几颗。”阿森道,“太小了,不够塞牙缝,就给你们吃罢。”
此时,另外哥俩也进来了。阿木手里拎着一串麻雀,足有六七只,阿林则小心翼翼地捧着十来颗麻雀蛋。
“这雀好肥。”阿木说,“宁大夫留几只打打牙祭。”
他们几个都懂事,宁大夫欣慰地笑笑:“心意老头子领了,你们家里人口多,都拿回去罢。”
“那留几颗麻雀蛋?”阿柔指指昏迷的男孩儿,“给他吃。”
宁大夫家确实没什么可以补身子的,名贵药材倒是有一些,但这孩子太小,大补反倒容易出事,于是道:“成。不过,得是爷爷拿东西跟你们换。”
说着,从橱柜里拿出个用红布裹着的东西,递给阿柔。
阿柔知道,若不接下,他也不会要哥哥们打的麻雀,便没再坚持,留了两只麻雀用来炖汤,并着六颗麻雀蛋,可以煮来给病患补身体。
剩下的一些,几个孩子拿上,笑闹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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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和大伯母在厨房做饭,其他人都在各自的房里休息,只有四房的门关着,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孩子们把麻雀和蛋拿到厨房去,三婶笑得眼睛都要没了。
她的门牙被磕掉之后,就格外关注自己的表情,说话的时候要刻意抿嘴,笑的时候更是要做作地捂嘴,反倒更加喜感。
原本还算过得去的长相,被这两颗门牙严重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