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留在队伍末尾的倒是全跑了。
谭世龙因为穿着明盔明甲,被认为是主要将官,尤其受到了照顾。
浑身上下,竟然扎了三十六根箭。
其中一箭,射中了他的左眼眶,从后脑穿出。
可怜谭世龙,也是武将世家出身,在京营摸爬滚打了十数年,这还没有交手就全军覆没,军败身死。
在三屯营等着捷报的一干人等,却看见从东边溃散过来的百余个骑兵。
个个带伤,有几个失血过多,已经接近昏迷,只是撑着一口气才回来的。
“败了,败了,咱们败了!”
原来满洲人最是擅长伪造文书,这一次众人看见的文书,都是经过了一番临摹之后伪造的。
而大印,则更是凄惨,派出去围城的将官,这会儿全数战死,连印信都让人家缴获了。
王从义站在城头上,心胆俱碎。
如果战死了万把勤王军他还瞒得住,那么这一口气报销了千余京营来的骑兵并一个副总兵,却是如何也瞒不住的了。
身边的孙全忠也是一脸惨白,这一次从京营带过来的,都是想要立功的官旗。
别看这个时候京营武官的身份降低了,但是架不住和勋贵家世代联姻。
这阵亡的千余个骑兵里面,有百多号和京师的勋贵们沾亲带故,最次的也是一个伯爵的侄外孙。
这年头,京营里面官比兵多,大家别看都是有来头的,但过得都很苦,这才起了打一个顺风仗的想法。
不曾想,兵危战凶,说好了出关的鞑子,竟然没走,说好的顺风仗,竟然全军覆没了!
“奴婢我可怎么交差啊??”
他斜眼看了看王从义,恶声道“经略大人这一次,可是折损了朝廷六千精兵!”
话音未落,却感觉到地面震动的声音,东边远远地出现了一列蓝色大旗。
大旗后面,却是全副武装的满洲铁骑。
旗,四色,着四种颜色铠甲的旗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山呼海啸的往三屯营方向冲来。
待到了城外,却跑出来几个被割了耳鼻的明朝俘虏,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颗人头。
连血带泪的往三屯营方向跑,待到了城门下,众人才看清楚,那人头竟然都是派出去的部队主将的首级。
刘参将和谭世龙的人头已经被梅针箭射烂了,但是却依然可以辨认,因为他们的印信被用细铁丝穿在了耳朵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话音方落,却看见东虏的方阵里面推出来黑漆漆的六门大炮。
咚咚几声,就炸塌了年久失修的牛马墙。
王从义等文官并监军孙太监,急忙下城躲避。
杨肇基接替了指挥权,命令发炮还击,但是手下却是没有有经验的炮手,敌人没打中,自己倒是险些炸膛。
阿敏在城下看着高兴,他这两天又聚集了三千出去打草谷的旗军,眼下手里竟然有上万人。
虽然里面半数是汉军,蒙古,但是这一力量却已经是足以震撼四周围的明军。
他纵马检阅列队的旗兵,而后挥舞起马鞭喊道
“永平府的草谷已经打完了,现如今,咱们人头上个个都有百两银子的家当!只要攻破眼前这三屯营,咱们就可以回师了!”
满洲官兵听闻此言,都是放肆的欢呼。
众人放肆欢呼,着正红旗铠甲的硕拖却是脸色苍白。
他被皇太极派来监视阿敏,防止阿敏弃城逃跑,或者图谋不轨。
前几日阿敏杀汉官,放弃永平就已经吓得他魂飞魄散了。
本以为这一次回盛京,少不得挨皇太极的挂落,但是,好在阿敏贝勒迷途知返,在快要到长城的时候折返回来。
他是礼亲王代善的二子,和阿敏关系也并不好,所以不知道阿敏真是的内心想法。
以为阿敏是畏惧大汗的命令才退了回来。
实际上是阿敏在关内没抢够,觉得自己亏了,这才又折返了回来。
硕托愁眉苦脸,看着阿敏在军阵前面跑来跑去,无话可说,只是心里哀叹
“怎生料得,二贝勒还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