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救我……救救我……!啊、啊……啊!我的头、我的头……啊!……”酒一下肚,毒性当即发作。赵恒月的头疾也被触发了。她全身颤抖、蜷曲成团、痛不欲生,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夫真该叫萧齐衍和苏玉都过来看看……”萧韫发出魔鬼般的笑声,他很享受这种看着别人受折磨的快感。
很快,赵恒月不动弹了,萧韫踢了她一脚,悠哉游哉下了楼。他打算先进宫,向萧王燧复命。
开门的一瞬,一股劲风带着万钧之力破门而来。萧韫瞬间被击飞,撞在屋中横梁之上,吐了一口血。不及眨眼,茶楼内已经尸骸横陈,安平牧手执一把滴血长剑,一步一步,逼着萧韫重上二楼。
“牧儿……你……你这是……怎么呢?我是你外祖父啊……”萧韫满脸惊惧之色,战战兢兢往楼上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呵!外祖父,您给我爹爹、给我、给那么多为您办事的人,勾勒着无限美好的明天。我们还真抱着”为万世开太平“的想法前赴后继、飞蛾扑火。结果,您现在终于亲口承认了,你为的只是你自己的千秋万代!”安平牧冷冷地说。
“牧儿、牧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萧韫两股战战,这时身背后又传出一声:
“皇叔!”
萧韫蓦然回身,正看见赵恒月唇角带血,痛苦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没有死!王上、王上阴我……老夫要废帝、老夫要废帝!……”萧韫背脊冷汗直冒,发了疯一样要往门外闯,安平牧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上了二楼。
赵恒月就像爬出阴司、前来索命的厉鬼,她发髻散乱,带血的唇角,轻抿出阴森嘲讽的冷笑:“废帝?王上做错了什么事,您就要废帝?”
赵恒月随手从桌上拿起那壶御赐的毒酒,把仅剩的一杯倒了出来。
“皇叔,您看我现在的样子,像不像帮您煽动睿王起兵谋逆的梦瑶、像不像被您推入火坑、含恨而终的常曦、像不像那些替您卖了命,又被您弃之如敝履的万千蝼蚁?为了您的野心,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尽还腆着个狗脸,打着复兴祖宗江山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您非但让宗室后辈曲解了祖宗的意思,您还在民间弄出了无数个苏宅,让那些根本就不知道王权为何物的普通人,深陷泥沼、无力自拔,然后,您再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对您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信任你、追随你,成为你王图霸业的马前卒!萧齐珍那样的宗亲,是把凶残暴虐写在了脸上。而你,装出一副贤明厚德的样子,结果干出来的事,尽比萧齐珍狠毒百倍、千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刚刚我已经认罪伏诛,接下来,该您了!”
赵恒月把酒递到萧韫面前,萧韫看着杯中的酒,猛一下把赵恒月掀翻在地,他爬起来拉着安平牧,仓惶说道:“牧儿、牧儿……老夫想起来了……这个贱女人,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你爹把苏家的那颗祖传药给她吃了。你爹背叛了你娘亲,他跟这个贱女人不三不四、狼狈为奸,你千万不要被她蒙蔽了!你现在立刻杀了她,你所犯的过错,老夫既往不咎。等咱们把外戚搞垮,你就是萧国未来的皇后、太后、太皇太后……你是老夫最心疼的外孙女,老夫是不会害你的……”
“好啊!”
安平牧面无表情说完,抬手就将袖中的匕首刺进了萧韫的小腹。
“你!”
萧韫指着安平牧,愤怒、震惊的情绪,使得他额上青筋条条暴起。他捂着小腹汩汩冒出的鲜血,咬牙切齿吼道:“狗杂种!你跟你爹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要是没有老夫,你爹、你们全族早就成了野狗争相抢食的烂肉。是老夫把你们从深渊里解救了出来,还开发出你们身上无限的潜能、成就了你们非比常人的功业。老夫给了你们这等贱民一切,你们难道不该对老夫感恩戴德、世代尽忠吗?!”
“按照您教出来的安平牧,我应该回答:既然外祖父您想当王上,那牧儿还怎么当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呢?所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老人家必须死!可是作为您说的贱民,我想回答的是:就算我们个个暴尸荒野,也不屑要您赏赐的这颇天富贵!你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过吗?您收养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从小教他们忠诚、感恩、服从命令,他们就像我一样,从小只知道替您杀人,根本分不清是非对错、善恶黑白。等您把他们这辈子的价值榨干殆尽,他们的结局只怕会比暴尸荒野、被野狗争相抢食更惨!太公主为何会成为傀儡,您利用我爹勾连那个什么狗屁圣教,地牢里的那些残次品、那些不听话的孩子们、那些没有办好差事的下属们……最后都被您送去哪儿了呢?!”
一听这话,赵恒月浑身一颤,她又想起临安地宫药池里躺着的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
“原来是你……你这个幕后真凶!”
赵恒月情绪猛然爆发了,她两步冲到萧韫跟前,揪着他的头发,抄起酒壶就朝萧韫嘴里灌毒酒,结果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她愤慨难当,也像萧韫那会儿虐待她一样,捏着他后颈,把他的头狠狠朝墙壁猛砸。